越来越多的人把参观博物馆当成了一种生活态度。无论是“海昏侯”展外浩浩荡荡排起的长龙,还是“何家村窖藏”展柜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无论是故宫太和殿前长阶上摩肩接踵的游客,还是国博“大英展”地板上席地而坐的少年,这些大型博物馆的热闹场面,都反映着人们对那些优秀展览的渴望。
自从1905年实业家张謇创办了南通博物苑之后,中国博物馆经历了从欧洲学习,去日本取经,向苏联模仿,到美国借鉴的几个阶段,逐渐走上了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道路。但是,数量的快速增长也同时伴随着质量的参差不齐。
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博物馆展览需要精美的陈列布展,更需要独特的内涵挖掘,因为后者才能吸引观众长久驻足。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博物馆建设不要‘千馆一面’,不要追求形式上的大而全,展出的内容要突出特色。”可见,博物馆的个性化发展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大到博物馆的外观建筑、陈列展览布置,小到展品说明牌内容、纪念品设计,无一不体现博物馆的个性与设计者的巧思。陈列展览的个性设计是博物馆成功的关键,博物馆陈列展览只有具备个性才能吸引参观者。
文物是一个博物馆的灵魂,博物馆用文物讲述历史。就策展人而言,与其说是策划者、设计者,不如说他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把文物的前世今生摆在观众面前,娓娓道来。年初的“大英博物馆100件·文物中的世界史”点燃了国家博物馆,所展文物中不乏远古石器和现代工业产品,但是每一件展品背后都是一个完整的信息点,使得观众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教育是博物馆的主要职能之一,中国生态博物馆奠基人苏东海曾说:“如果不强调博物馆教育本身的个性,博物馆教育始终只能淹没在大教育系统的共性之中,显现不出其独立价值。”以往,博物馆的策展人总是秉持着教育的原则,将展览置于一个崇高的地位。缺乏观众与展品的互动,文物永远在展柜中束之高阁,参观者的感受相应也大打折扣。
澳门博物馆在介绍本地区文化、民俗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设计者充分利用层高,在展厅内按比例复制出各类风格民居的外墙,从小户人家到西关大屋,从特色骑楼到葡式洋房,穿行其中,俨然穿越了澳门近代百年的嬗变。这正反映了策展者对博物馆教育功能的深刻理解,放弃了说教,以更亲和、更平民化的方式,做到了让躺着的历史站起来说话。
每一个陈列在设计过程中,都有自己的目标人群。地方博物馆的基本陈列科普性意味更重;大型博物馆的临时陈列以专题划分,适合有一定兴趣的专业人群。不久前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结束的“秘色重光——秘色瓷的考古大发现与再进宫”引起了一大批瓷器迷不小的轰动。展览让新发现的上林湖后司岙窑址与法门寺地宫出土的秘色瓷器,历经千年之后再会面,这是一次科学的胜利,也是一段情怀的聚首。观众终于可以在现实生活中一饱唐代诗人陆龟蒙笔下“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的秘色神光,所以盛况空前已在意料之中。
陈列展览的质量和水平固然与博物馆自身的实力有密切关系,但是通过掌握公众信息,从而设计出相适应的展览形式,却是一个展览主办方需认真耐心实践的。对观众来说,独特而富有个性的展览可遇而不可求。杭州市博物馆“最忆是杭州”通史陈列在华丽回归以后颇受好评。无论是“先生的背影”前与大师的隔空对话;还是桌几案头上,官窑瓷器头顶那束倾泻而下的光之惊鸿一瞥;亦或是巨大LED屛上“风光不与四时同”的杭州印象。每一个细节,每一处构思都能一下子抓紧观众的心弦,扣动他们心上对江南至真的情意。
人们常以“深情一眼,挚爱万年”来形容一见钟情的爱情。笔者以为,好的展览应该做到让观众与文物之间形成一种磁场,那是跨越了千年,纵贯了古今的神交,可以让两者在瞬间坦诚相见。从这个角度而言,用“一眼千年”来形容文物带给人长久而深刻的震撼,便一点也不为过了。
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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