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飞白映古意 动作合度严把关 ——对话《太极拳》邮票设计者张帆先生
中国邮政发行了《太极拳》特种邮票1套3枚，图案为“拳术”“器械”“推手”，设计者是王亚平、张帆，这也是继2021年10月发行的《豫剧》邮票之后，两位河南籍画家和设计师再度合作。日前，记者采访了张帆先生。
记者：我国过去发行的武术、运动会题材邮票中都曾表现过太极拳，我国的香港邮政和澳门邮政也发行过太极拳邮票，请问这次发行的邮票跟其他同类题材邮票有什么不同？
张帆：在中国邮政之前发行的《中国梦——人民幸福》《二十四节气（三）》以及我设计的《国际老年人日》等多套邮票中，都曾出现过太极拳的元素，但中国邮政发行的第一套以太极拳为主题的专题邮票应该是这套《太极拳》邮票，它也是一套以具体拳术名称为票名的邮票。
记者：请问这套邮票是以什么方式创作的？能介绍一下它的设计构思吗？整套邮票的色彩是怎样处理的？
张帆：这套邮票以工笔国画的形式创作，3枚邮票分别表现了太极拳拳术典型的单鞭动作、太极剑、推手动作，画面删繁就简，突出人物动作。邮票名称“太极拳”以竖排的红色小篆字体呈现，凸显太极拳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厚重感。邮票色彩以黑白灰为主，色调柔和淡雅，背景采用水墨飞白映衬太极拳平和、包容、大道至简的意境，体现中国风格。整套邮票尝试表现太极拳柔中带刚、虚实相济的特点，用简约的设计语言传递太极拳所蕴含的“阴阳循环、天人合一”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和养生观念。
记者：能否介绍一下出现在这套邮票上的人物造型？对其男女比例、动作神情、服饰是如何安排的？很好奇邮票为什么没有选择以自然环境作为人物的背景图案？
张帆：我们在邮票中精心设计了两男两女共4个人物造型：“拳术”的原素材是一位年轻人，邮票中改为一位白发长须的老人；“器械”选了一位英姿勃发的年轻女性；“推手”的原素材是两个男性，邮票中改为一男一女。以老人和女青年来体现太极拳这一全民性运动的广泛性和传承性，以男性和女性体现太极拳阴阳虚实互济的理念。
人物的动作神情是这套邮票刻画的重点。票中人物的面部不能太像某个具体的人或有太强的指向性，因此做了概念化处理；年轻人的表情呈英武之气，老人的表情则平和闲淡，强调太极拳修身养性的特点。对于票中人物的肢体动作，国家体育总局专家严格按照比赛的评分标准进行了把关，要求每一个动作都规范到位。人物的手、脚尖、小腿的姿势等细节，都按照评审要求做过多次修改。另外，设计者还要兼顾动作符合人体结构和审美要求。
太极拳没有固定的标准服饰，为了配合人物动作，邮票中的人物服饰以中式长衫为主，强调动感，让衣服摆动起来，看起来更为飘逸。票中女性原来脚穿白色练功鞋，后来统一成与男性一样的布鞋；“推手”中的男青年所穿原来画的是对襟长衫，后来改成斜襟长衫。邮票人物服饰古风感十足，给人一种“老电影”的既视感。
在设计过程中，我们对邮票的背景图案也做了很多尝试，例如，用国画表现的松竹梅、用抽象元素表现的气韵等，最终还是配合人物招式动作，以书法挥毫泼墨的飞白作为背景，映衬太极拳行云流水、形随意动、内外兼修的特点和意境。
记者：太极拳是一项运动，而邮票画面是静止的画面，如何把这项运动呈现在静态的邮票画面上呢？
张帆：这是这套邮票最大的设计难点，绘画、图像本身都是静止的画面，像高速摄影或延时摄影也只能通过技术捕捉到动作的一瞬间或轨迹，而不能真正表现动；太极拳与其他武术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其对动静、快慢、虚实的把握。静止不动表现不出太极拳，而一味体现动感更不符合太极拳的特点。
这套邮票的设计重点是表现出太极拳的“韵”“势”“气”：采用工笔画的表现形式，精细刻画太极拳的代表性动作，尤其是表现出动作招式的细微之处，体现其“韵”；在了解招式前后关联的前提下，人物的动作之后附着了体现动势的淡淡残影，体现其“势”；在邮票背景上体现太极拳所蕴含的阴阳循环、天人合一的理念，在人物身后用抽象的水墨、挥洒的飞白，体现其“气”。
记者：《太极拳》3枚邮票是否涵盖了太极拳的类别？之前发行的邮票上表现了太极拳的哪些类别？
张帆：太极拳博大精深，是按照五行采取前进、后退、左顾、右盼、中定五势步法，按照八卦采取掤、捋、挤、按、采、挒、肘、靠八势手法，作为拳架基本动作。从陈氏太极拳开始，太极拳衍生出众多流派，可谓百花齐放。3枚邮票当然涵盖不了太极拳的所有类别，《太极拳》邮票的图案内容是按照有关部门提供的资料，选取了太极拳较有代表性的招式进行表现。之前发行的含有太极拳元素的邮票既有表现有拳术的，也有表现器械的。
记者：太极拳主要有哪些流派？在这套邮票中有没有体现具体的流派特征？
张帆：太极拳自17世纪中叶在河南省温县陈家沟村形成以来，逐渐流布到河北、北京、天津等地，在陈氏太极拳的基础上发展出以其他姓氏或姓名命名的多个流派，常见的太极拳流派有陈氏、杨氏、武氏、吴氏、孙氏、和氏等。2020年12月，“太极拳”项目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太极拳》邮票的设计初衷就是尽可能表现太极拳的整体特点，因此淡化了流派的概念。
记者：作为邮票设计者，您认为太极拳有着怎样的文化内涵？这套邮票更侧重于表现它作为一种运动还是文化？还是兼而有之？
张帆：太极拳理根太极，太极文化博大精深，但是这套邮票更多的是从武术运动的角度去表现太极拳，因此在邮票中没有刻意地表现太极文化，只是以工笔人物加写意背景的形式去尽可能地表现太极拳的刚柔相济、虚实转换、动静交互、轻沉兼备、呼吸自然等阴阳互化的特点。
记者：这套邮票采用哪种印刷方式？印刷方式和印制工艺会不会影响邮票设计的效果呈现？
张帆：这套邮票采用了影写版的印刷方式。邮票设计和邮票的印刷方式、印制工艺相辅相成，又互相影响，不同的题材和设计风格需要采用相应的印制工艺来配合呈现。即使同一套邮票图稿，如果采用不同的印刷方式，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一套好邮票一定是设计和印制的完美结合。
记者：作为一名河南籍邮票设计师，您对河南题材的邮票是否有着特殊的感情？在邮票设计上一定有很多感悟吧？
张帆：是的，我对河南题材更加熟悉也更加热爱，我的上一套邮票作品《豫剧》也是河南题材。我在河南省邮政分公司集邮与文化传媒部负责创意设计工作，这一工作经历让我认识到，邮票是文化载体，更是一个窗口，设计者不能局限于方寸之内，方寸之外的故事更需要人们去了解。从《豫剧》邮票开始，除了邮资票品的设计，我还配合中国邮政进行邮票数字化内容的策划制作，从《豫剧》邮票的H5程序到中国国际时装周“邮来已久·豫邮未尽”《豫剧》邮票图稿发布会，再到这套《太极拳》邮票的“方寸见天地太极藏乾坤”主题视频，都是以丰富邮票内涵、配合邮票讲好中国故事为宗旨。我认为，让邮票更多地出现在人们生活中，让更多年轻人通过各种媒介看到邮票、听到邮票、品读邮票承载的文化，这也是新时代邮票设计工作者的新使命。（记者 小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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